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旧楼,宁波路9号;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旧址外景
与中国旅行社在大众面前高光的形象不同,他的发源地,在上海反而像尘埃落入泥土一样平静。
「螺丝壳里做道场」
没有石库门建筑、没有历史遗痕,现如今是一幢占地甚具规模的金融大厦。在大众印象中,被美国同行称为「中国优秀的金融家」,创立的银行原址却出奇地安静,这家微型银行最早的落脚地是在宁波路9号,原建筑现已不存在。
按照上海档案馆的史料记述,那是一栋三上三下、双天井的石库门房子,第一进厢房是经理室,东首统厢房为柜台间,灶披间(即厨房)辟作仓库,西首统厢房里还挤着一家会计所和一家交易所。
陈光甫曾经留学美国,回国後任江苏银行总经理。但他并不满意自己在江苏银行的作为,决心另起炉灶,从头开始。1915年6月2日,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在上海宁波路9号一幢石库门内正式开张营业。当时仅有职员7人,额定资本10万元,实则收足7万元,名为银行,其实还不及当时的一般钱庄,因而被人称为「小小银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就在「螺丝壳里做道场」,因陋就简地运转起来。
如今的宁波路50号是浦发银行黄埔支行营业部;二三十年代上海外滩;宁波路50号建筑被上海市人民政府列为历史优秀建筑;以老上海为背景街头景
当年的宁波路是老上海钱庄聚集的地方,陈光甫之所以将行址安在此处,很大程度上也是想吸收钱庄的存款,以便在金融界立足。
总部新厦启用
宁波路9号马路的对面,便是宁波路50号,一幢高6层、平面呈A字形的西式建筑,正好占据了宁波路与江西中路的转弯角。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那里现在是浦东发展银行黄浦支行营业部,可是大概很少有人晓得这座建1931年的大楼曾是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总行的所在地。
伴随业务量的日益增长,宁波路9号的石库门房子已不堪重负。1929年,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投资150万元,在宁波路50号起造总部新厦。新厦由通和洋行设计,外观庄重典雅。1931年6月22日,大楼正式启用。
上海档案馆史料里对大楼启用当日有这样的记载:是日清晨,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总行全体职员400余人先在办公旧址前集中。7点三刻,众人在陈光甫等带领下,步行鱼贯进入新厦,随即开始工作。既无鲜花彩旗,又无名人莅临,陈光甫甚至没有发出一张请柬。开幕礼这般简朴,足见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务实黜虚的经营作风。
以老上海为背景街头景;上海档案馆;当年《旅行杂志》社编辑部设於上海仁记路110号四楼,此为仁记洋行建筑旧貌;上海外滩一角;《旅行杂志》堪称1920年代的《孤独星球》
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大楼,现又称「上海大楼」,走访所见,它是一幢多层建筑,钢筋混凝土结构,现代派风格,外观为深褐色面砖,饰以装饰艺术派特徵的白色水平线脚,顶板设有一座两层重檐歇山中国传统样式建筑。上海市人民政府於2005年10月31日将该建筑列为历史优秀建筑。这里与外滩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走在路上时而还能听到外滩海关大楼大钟悠扬的《东方红》乐曲报时鸣响,乐曲声如阵阵潮水一般卷雪拍岸,仿佛让人回到那风起云涌的时代。
旅行部迁到四川路
1923年8月15日,位於宁波路的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总行国际部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旅行部,它便是日後的中国旅行社前身。後来,国外部一角,不敷应用,於1924年1月,迁到四川路420号,独立门户。1927年,旅行部改为中国旅行社,脱离上海银行,社址设在当时的四川路420号大楼内。
四川路紧挨着宁波路,过了马路,按门牌依次寻找,几分钟路程便到达了四川路420号。大楼是20世纪初上海外滩地段红砖老大楼的典型遗存之一,是一排有着百年历史的属於维多利亚晚期的安妮女王复兴风格建筑。据悉,大楼最初是一幢洋行办公楼,砖木混合结构,楼高五层。一二层设有夹层,顶部有坡阁楼。大楼目前以居住功能为主,已并非大楼当初设计之功能。
仁记路110号四楼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上海,经济的飞速发展,人口的大量拥入,城市公共设施、管理职能的完善,加速了都市化的进程;以西方时尚消费为主体的消费文化逐渐形成,市民注重精神层面的消费,形成了所谓的「上海生活」。1927年,中国旅行社创办的《旅行杂志》,正是这种消费文化的产物。
现在的仁记洋行建筑
《旅行杂志》设编辑室於上海仁记路110号四楼,即现在的滇池路110号,离四川中路和宁波路都很近。由庄铸九总负责,聘请《申报》编辑赵君豪主编务,画家张振宇司美术,刊载国内外游记、摄影作品及各地风土人情,邀请周瘦鹃等报界名家撰稿,堪称1920年代的《孤独星球》。
当时英国的仁记洋行於1908年在这条路建了一排房子,因此,这条马路曾经叫做仁记路。滇池路100-110号仁记洋行,由通和洋行设计,1908年竣工。
仁记洋行是典型的安妮女王时期建筑,一片清水红砖墙面,白石灰勾缝,砌工横竖挺直,缝道整齐。三层砖木结构,局部四层,立面沿路弯曲线条展开,转角处的圆锥顶塔为立面构图中心,砖拱及1、2层之间楣梁上的装饰纹样,爱奥尼柱头等砖雕花饰做工细腻。一楼现被茶室租用,整体大部分仍保留原有建筑布置,驻足其中闭目冥想,当年《旅行杂志》同仁们追求梦想和使命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原本素不相识的一群人,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历史又何尝不是如此:一群因为共同梦想走在一起,在之後经历了大浪淘沙的考验,最终,从石库门走到时代前端,正是自始至终与理想和信念的
那些人。我想,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意义,也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