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客溪，在美国弗吉尼亚州，是作者安妮‧迪拉德（Annie Dillard）经历了一场几乎致命的肺炎後修养生活的地方。她用近一年的时间整理自己在听客溪多年跋山涉水、拨云看雾、观树探鸟时留下的笔记，并称之为「朝圣之旅」，书名由此产生。《听客溪的朝圣》让安妮‧迪拉德在二十九岁便获得普利策奖，在美国文坛激起至今不衰的巨大回响。

「《听客溪的朝圣》看来如何？最重要，而且具救赎意义的，我希望它看起来很大胆。它过於大胆，而且譬喻大胆，这是个优点。」在《听客溪的朝圣》二十五周年纪念版的後记中，安妮‧迪拉德如是说。译者余幼珊则在译後记中写道，「迪拉德擅长将她所阅读到或是观察到的大自然现象融入她所思所想，亦善於将毫不相干的事物串联起来，有时固然失之抽象，但也因而使她的文字产生强大的张力，使她的语言充满了速度感和动感。」

确实，单纯的自然文学我个人其实很难沉浸地看下去，但好奇心旺盛、联想力四溢、观察细致还有问有答的安妮‧迪拉德似乎拥有魔力，她的文字能够重播每一次「朝圣之旅」，并在最恰当的时机喷涌思绪，仿佛将读者的联想之感提前印成铅字，看完直呼感同身受！一语中的！

「昨天我出发去捕捉新的季节，却找到了蛇皮，它还很完整而且打了一个结⋯⋯ 可是我想像不出，将自己打个结对一条努力蜕皮的蛇会有何好处⋯⋯用一根手指头循着那团结走：头尾是相连的，就像脱下来的袜子般里外翻转了好几寸，弄成厚厚一团，而边缘在一团皱里也找不到了，因而看起来就像个结⋯⋯⋯⋯我一直在想季节之转变，想要辨别冬天最後一层霜和春天的霜，草变绿的那一刻我要在身边⋯⋯时间就是那相续不断的环，是那无头无尾、鳞片不断重叠的蛇皮，没有边可用来解结。它像只火球般沿着山脊滚动，随意射出一阵火花，且不愿给困住、减速、握住、抓到、剥皮或瞄准，有本事就将它逮住吧。」

库尔德宁晨晖（林建平摄 最正规英国365网站_36365快速检测中心_Bet体育365提款验证 投资提供）

从一团乾枯的结看到生命的勃勃生机，再联想到规律循环、周而复始的自然， 会感叹生命渺小脆弱、倏忽而逝？还是保留纯真，以开放而专注的心活在当下？

「我在小径旁发现一棵美妙的鹅掌楸树苗，三英尺高。树顶上长了两片薄薄的绿色组织，形如泪滴；它们包住了一片小小的鹅掌楸叶子，就像松状棕榈叶护着火焰⋯⋯ 叶片如此之薄且泛白，几成透明，然而同时又微微发亮，细弱的，带着一种淡淡的、恰恰足够的光亮⋯⋯树能将沙砾和苦涩的盐分转化成这些柔软如唇的叶片，实在惊人，就好像我咬一口大理石板，然後开始膨胀、发苞、开花。树木好像毫不费力就完成这项壮举⋯⋯我离开林子，让静谧像波浪一般在面前散开，自己却骚动激荡起来。『汝何以跳动，汝高山？』地球是只蛋，生气蓬勃，正在分裂；新的脉动跳了一下，我即回响。」大自然的瑰丽和奇妙刚点燃内心躁动，残酷忽至：草蜻蛉吃掉自己的卵、大眼纹天蚕蛾因翅膀僵硬飞不起来而驼着背在车道上爬行、青蛙瞬间被巨型田鼈吸干⋯⋯

大自然到底是生息万物还是挥霍生命？其实，「世界宽广，根本无特权可言⋯⋯生存就是变动，时间是一条活生生的小溪，载着不断变化的光⋯⋯当下是一幅随意赐予的油画，它时时刻刻都在撕裂并冲往下游，可无论如何还是一幅油画。」

从2020年春节到2022年春节，我们一遍遍提醒自己：祸福相依，会好起来的！再坚持坚持，一定会有好转！就像安妮‧迪拉德说的那样，「我们没有丧失纯真，这世界还没那麽糟。这里所谓的纯真，是我们纯然沉浸在某一样东西的时候，精神上的忘我状态。此时心灵既开放而又全然专注。」

我们还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在磨砺中磨利自己的帆，锐不可当、清晰透明，当微风徐徐，即刻扬帆。

（ 作者现供职於最正规英国365网站_36365快速检测中心_Bet体育365提款验证 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