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俄乌冲突仍在继续,对旅游业的影响,尤其是国际旅游业已初步显现。由於我国出入境游处於停滞状态,直接影响不显着,但相关间接影响和中长期影响仍需积极关注。
一、对国际国内旅游市场的结构影响
(一)对国内市场的影响
相关制裁措施使得俄方航司未来可能面临运力不足和机队维修方面的问题,从而进一步影响未来中俄出入境旅游。疫情前俄罗斯出境游客达4000多万人次,是全球增长最快的出境市场之一,是全球第六大国际游客消费市场,也是我国海南省最大的境外客源市场,2019年海南接待俄罗斯游客33万人次。据分析公司Cirium的数据,俄罗斯航司有980架现役客机, 其中515架飞机是从外国公司租用的。2月26日欧盟委员会宣布禁止向俄罗斯出口、销售、转让飞机及飞机零部件和设备,禁止向俄罗斯提供所有相关的修理、维护和金融服务,也禁止向俄罗斯实体出租飞机。未来俄方航司可能将面临运力不足以及机队维修方面的问题,从而进一步连带影响俄罗斯出境游目的地的旅游市场。
油价上涨导致航空公司成本上升,推高机票价格,可能会抑制航空客运需求。疫情期间,航油价格上涨已成为整个行业面临的共性问题,俄乌冲突进一步推高了国际油价。航空公司30%的营运成本来自燃料成本,航空燃油成本增加10%将导致航空公司运营费用增加3%。目前油价飙升至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新高,让尚未从疫情冲击中恢复过来的航空业再度面临复苏压力。以国内航空业为例,从3月5日开始,国内部分航空公司已调整国内航线燃油附加费徵收标准,势必带动国内远途目的地旅游交通成本上升,进而抑制远途旅游需求。
疫情叠加俄乌冲突影响可能延长出入境游开放的时间,国内游仍是近一两年的重要市场,可能使中国旅游内卷更加严重。疫情以来,游客的出游半径进一步缩短,本地游、周边游成为旅游业复苏的重要支撑。受国际不确定因素的影响,旅游开放的趋势可能进一步放缓,旅游作为民间外交的作用难以发挥,旅游业对国家经济和社会的重要性可能被削弱。
(二)对国际市场的影响
俄罗斯与多国互相关闭领空导致大量航班取消, 为国际旅游复苏蒙上新的不确定性。由於俄罗斯的地理规模,世界各地的航空公司每天都要飞越俄罗斯领空。在疫情之前,通过俄罗斯领空的航班超过了30 万,即使是2021也年有近20万商业航班通过俄罗斯领空(俄罗斯联邦航空运输机构的数据),尤其是许多国际航空公司在执飞部分欧亚线路航班时,通常会经过俄罗斯领空。Forward Keys数据显示在俄乌冲突的第二天,前往俄罗斯的航班被大量取消,取消率最高的客源市场是德国,高达773%。同时,俄罗斯出境旅游市场也受到严重影响,塞浦路斯等目的地即时取消率高达300%。
俄乌冲突给区域安全带来不确定性,相关地区旅游行程取消,造成旅游产品供给不足。俄乌冲突爆发让数百万人重新考虑旅行计划,旅游企业取消产品供给。以邮轮为例,在俄罗斯军队入侵乌克兰期间,诺唯真邮轮宣布在其2022年全年的所有的航线中取消圣彼德堡这一停靠站;奢华内河邮轮公司Scenic邮轮取消了其2022年俄罗斯的全部内河游船计划;维京邮轮取消了2022年从基辅、黑海和布加勒斯特出发的所有行程。阿特拉斯海洋邮轮也在调整其夏末两艘波罗的海邮轮的行程,其从汉堡到基尔的往返航线将停靠芬兰的科特卡和马里厄姆。
二、对出入境游目的地的影响
(一)对中国出境游目的地的影响
由於中国因疫情尚未开放出入境旅游,且中美、中欧受「熔断」政策和对等原则影响,在运营的航班较少,目前俄乌冲突的中国的出入境游整体影响较小。但未来如果开放出入境游,俄乌冲突导致的大面积航线变更,将对中国-欧洲、中国-美国的出境游存在不同程度的影响。
中欧航线方面,西伯利亚航线是迄今中欧和东亚之间最短的航线,禁飞措施将迫使相关航线南移,这意味着通过增加飞行时间和航空燃料来改变路线,替代航线所耗时间和燃油量显着增加将对带动航空公司相关成本增加,影响航空业的服务,比如欧洲航空公司寻找前往亚洲的替代路线,据估计,每天将英国与日本、韩国、中国等目的地连接起来的数十条中转路线现在需在哈萨克领空执飞,显着延长航线并增加飞行时长。目前中国航空公司执飞的中欧航线依然可以进入俄罗斯和欧盟、英国的领空,因此航班暂时没有受到明显影响。不过目前国内已经有航司开始做绕飞的规划,以应对不确定的国际局势。
从中美航线方面,由於疫情期间的熔断机制以及美国交通部的对等措施,目前在运营的中美航班较少,整体处於供不应求的状态,俄乌冲突暂时对中美航线影响有限。未来如果中美之间完全开放出入境, 受俄乌冲突影响较大的是中国往返纽约等美国东海岸城市的航班,主要因为这些航班一般会走传统的「极地航线」,若绕飞其他国家领空,需要重新申请航路,并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燃油。而中国往返西雅图、洛杉矶等西海岸地区的航线,由於本身飞入俄领空的时间就很短、甚至本身就可以不飞入俄领空,受到的影响会比较小。
(二)对入境游目的地的影响
俄乌冲突对欧美远端入境游客的影响较大,由於国际环境不确定性,我国可能推迟开放入境游的时间。疫情前我国主要以亚洲近程入境游客为主,2019 年我国入境游客亚洲客源地占比75.9%,欧洲占比13.2%,美洲占比7.7%,大洋洲占比1.9%,非洲占比1.4%。俄乌冲突对亚洲入境游客的影响相对较小,因此对入境游客总量的影响不大,但对客源结构影响较为明显,同时可能推迟国内入境游开放时间。欧洲、美洲旅游方面,除了航空成本上升,抑制欧洲相关国家赴我国的旅游影响外,中国官方和民众对俄罗斯的支持也可能导致西方国家民众对中国的反感,影响欧美游客疫後到中国旅游。中俄旅游方面,相关制裁措施使得俄方航司未来面临运力不足和机队维修方面的问题,从而有可能进一步影响未来中俄出入境旅游。
三、对旅游零售供应链的影响
在经济全球化时代,俄乌冲突产生是影响已经扩散到供应链层面,香化行业也备受牵连,其中最为显着的是原材料及包装材料价格的上升和运输成本的增加,而渠道销售也因原油价格上涨面临人工及运营成本的增加,香化产品终端价格上涨压力较大。
上游原材料生产方面,一方面,化妆品的原材料主要为甘油、乳化剂、稳定剂、油脂、功能性添加剂、香精、保湿剂、表面活性剂等,均属於石油的下游产业链,随着源端石油价格的上涨,原材料价格势必上涨。公开数据显示表面活性剂的价格从去年7月起一直在上涨,如今面对石油的涨价,其原料价格已经提高了40%。
包装材料制造方面,包装材料包括纸包装、塑胶包装、软包装膜袋和玻璃包装等。此次俄乌冲突导致在原油期货价格不断走高的情况下,PP(聚丙烯)、PE(聚乙烯)等广泛用於化妆品包材中的化工产品的价格将随之上涨。
航空、海运及陆运物流方面,一是航空物流面临高风险、高运费的局面。俄乌冲突爆发後,俄罗斯和多国互相关闭领空,航空路线受阻,迫使航空公司重新规划路线,增加物流成本。此外,对於集装航线而言,燃料是最大成本之一,港口安全是直接受影响的因素之一,冲突使航空运输面临高风险高运费局面。二是冲突中断部分海路运输通道,拉高海运成本。俄乌战争几乎中断了黑海之间的海路运输通道,伦敦波罗的海交易所的数据显示,黑海至地中海油轮的单日费率在上周五暴涨超9万美元,TD6黑海至地中海航线油轮费率目前已从每天90,752美元上涨至107,382美元。其次,美欧日制裁或将瘫痪俄罗斯海运,进而加剧欧洲海运资源紧张。三是陆运方面,需关注欧盟国家未来是否会关闭与俄罗斯的通道。中欧班列是近几年中国和欧盟国家之间贸易的重要通道。乌克兰位於东欧,中欧班列从规划和实际运营上看,经过乌克兰的路线不多,目前受影响较小,但需要注意的是,铁路运输是否会像航空一样,欧盟国家关闭与俄罗斯之间的通道。
生产代工方面,目前很多化妆品品牌都依赖于欧、美及韩国企业代工,如美国亚什兰,德国巴斯夫,瑞士科莱恩,韩国科丝美诗等,在俄乌冲突的影响之下,原材料、物流及人工成本上涨,工厂生产成本势必增加,例如,近日化工巨头巴斯夫在官网发布消息称,将於2022年3月15日起提高其个人护理专业产品线在北美的价格,涨幅约为15%。巴斯夫在公告表示,涨价是由於持续的市场波动以及基础原材料的供应影响,还包括运输、能源和劳动力等其他成本的增加。
品牌方面,品牌方将通过提价等措施应对不确定性和成本的影响,目前在雅诗兰黛、联合利华等国际品牌的财报中都提到将通过采取涨价的措施应对不确定性和成本的影响。渠道方面,原油成本上涨带动一系列生活成本上涨,可能导致各类渠道的人工及运营成本增加,进而将产品价格上涨压力转嫁到消费终端。
消费客群方面,俄乌冲突以来,多国禁止向俄出口奢侈品,俄国中高端消费者需要寻求新的渠道购买奢侈品,中国能不能承接这一部分消费,值得关注和研究。
四、相关对策建议
积极关注国际环境的变化,重视研判工作。当前疫情叠加局部战争带来的国际环境动荡,可能全面改变全球的政治经济格局,全面上升为核心经济体之间贸易战、金融战、舆论战、能源战、技术战等等, 对企业经营发展带来直接、间接的深远影响。一是研判国际形势对旅游业务的直接影响。由於疫情管控策略不同,国内国际旅游业复苏进程不同步,目前国际旅游业开始复苏,而中国出入境游的何时开放不明确,开放时间可能比预期时间更长,在这种情况下, 集团如何参与国际竞争,应研究相应的策略;二是重视经济增长放缓、汇率变动等产生的间接影响。在经济复苏速度变慢,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疫情持续影响等多重压力下,集团业务可能面临严峻挑战,一方面,我们要增强战略柔性,提高适应动态环境的能力,不断适应需求端和供给端的新变化,另一方面,我们要关注突发国际事件带来汇率、资产价格变动的间接影响,提前制定应对举措,尽量减少外部形势变化产生的影响。三是关注受俄乌冲突影响的重要旅游目的地拓展机会。建议着眼于乌克兰战後重建,在恢复旅游交往、相关产业链重构等方面,研究探索旅行服务、酒店、目的地建设等业务拓展机会。
优化业务结构,推进创新发展。对可能影响集团整体抗风险能力的结构性、周期性、成长性三个关键业务问题,一是选择适合的细分领域,通过并购等方式建立核心竞争力,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改善业务发展不均衡,营收主要依赖免税单一业务的局面;二是研究核心业务的转型升级,积极应对宏观环境的变化。旅行服务业务应在布局国内业务的同时,应启动海外目的地业务布局,利用疫情和战争影响,资产价格相对较低的时候,加大与中国友好国家的旅游目的地资源掌控。旅游投资与运营业务应针对国内目的地竞争更加激烈的情况,定位差异化战略,探索建立新的运营模式。旅游零售业务应重点加大供应链掌控能力建设。除了政策不确定性外,上游产业链不可控可能是旅游零售业未来的最大挑战之一,如果上游供应商改变免税渠道策略,可能直接影响旅游零售业的发展空间,一方面我们要研究如何加强供应链管理,向上游渗透;另一面要利用现在的优势多拿资源,通过增持重资产,提升未来的抗风险能力。酒店业务一方面仍应以规模化做为发展的前提,尤其是加大海外市场的拓展,另一方面,随着酒店和目的地界限的不断模糊,应加强新模式的探索,打造适合年轻人消费观的产品。旅游金融业务要聚焦服务旅游主业的定位, 充分利用好港交所资源进行业务创新,为旅游业务融资提供有益补充。旅游交通业务应进一步聚焦业态和区域,加强重要目的地的小交通布局,面向新能源、无人驾驶等科技领域延伸,探索前瞻性技术在旅游场景的应用。三是推进业务协同,打造全产业链优势, 重点研究各业务要素、产业单元之间的经济逻辑、因果关系和资源分享、利益传导的机制等。
做好风险评估,加强管控,防范系统性风险。如果国际局势进一步恶化,未来的经营和金融风险还将加剧。我们应重视三类风险,一是金融风险,降低高风险业务的比例,调整投资方向;二是投资风险,提高投资精准度,跟踪投资进度,提升投资回报率,降低投资失败带来的流动性风险;三是渠道风险,改变传统的分销渠道,向互联网营销渠道转变,避免资金占用,提高营销效益。